郑其贵这个人,1914年出生在安徽金寨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农民家里。金寨这地方,搁在咱们中国革命史上,那可是响当当的“红军第一县”。立夏节起义、六霍起义,都是在这儿打响的,当年还搞出了12支主力红军队伍,名头不小。1929年,郑其贵才15岁,家里穷得揭不开锅,他一咬牙就投了红军,成了个小战士。
从红军小兵到师部参谋
郑其贵在红四方面军里头干得挺扎实,从一个普通兵一步步熬成了班长、排长、连长,后来还进了师部当参谋。他跟着徐向前将军,在鄂豫皖根据地打了好几场反围剿仗,胆子大得很,也立了不少功。可惜1932年那会儿,他在一次战斗里受了重伤,右手废了,落下个终身残疾。伤太重,前线是回不去了,组织就把他调到政工岗位,干起了思想教育和组织工作。
那时候红军日子苦,条件差,郑其贵也没啥怨言,干啥都认真。到了抗日战争,他被送到抗日军政大学学习,算是正儿八经地学了点军事理论和政治知识,底子更扎实了。解放战争的时候,他又跑去参加了百团大战、解放阳城、临汾战役、太原战役这些硬仗,大多时候是当政委或者政治部主任,管部队的思想纪律,忙得脚不沾地。
朝鲜战场的180师
1951年初,郑其贵被调去当志愿军第60军180师的师长,直接上了朝鲜战场。那会儿抗美援朝打得正火热,180师的任务也不轻。到了5月,第五次战役开打,180师奉命往敌后插过去,跟敌人硬碰硬地干了好几天。可惜运气不好,补给线让人家给断了,部队被围了个结实。仗打得惨,11000多人的师,最后就回来4000来号人,损失老大了。战后上面查下来,郑其贵被免了师长职务,降成了副职。
这事儿对郑其贵打击不小,但也没啥好说的,军人嘛,服从命令是天职。180师这仗打得不好,有人说是指挥问题,有人说是敌人太狡猾,补给没跟上,反正原因挺多。不过郑其贵没推卸责任,该认的他都认了,之后老老实实干副职,没听说他抱怨过啥。
白城街头的重逢
1959年,郑其贵调到吉林省白城军分区当司令员。那天中午,他在街上溜达着,晒晒太阳,活动活动腿脚。结果冷不丁冒出一个人,衣服破得跟要饭的似的,一把抱住他,眼泪汪汪地说:“师长,是我啊!”这人叫王富贵,原来是180师的警卫班长。第五次战役那会儿,他被敌人俘虏了,后来停战被放回来,可他觉得自己丢了脸,没脸见人,就一直在外头漂着,没回老部队。
郑其贵一看是他,也挺感慨。这老战友当年跟着他出生入死,如今混成这样,心里肯定不是滋味。他没多说啥,直接把王富贵带回去,给他安排了个活儿,在军马场干点力所能及的活计。俩人后来没事就凑一块儿聊聊过去的事儿,朝鲜那段苦日子,老兄弟俩都忘不了。
晚年与身后事
1987年,60军的军长韦杰病逝,走之前还惦记着180师那次失利,老觉得心里有块石头没放下。韦杰跟郑其贵共事多年,俩人感情深,180师的事儿一直是他们一块儿的心病。到了1990年,郑其贵也撑不住了,临走前叹了口气说:“实事求是,难啊!”这话听着简单,可里头味道重得很,啥滋味都有。
郑其贵这一辈子,从金寨的穷小子到红军战士,再到志愿军师长,坎坎坷坷走了过来。他打过的仗不算少,吃的苦也够多,身上那股子韧劲儿,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。180师那场败仗,成了他一生的遗憾,可他从没拿这个当借口,也没见他埋怨谁。临了还想着“实事求是”,这四个字,够他琢磨一辈子了。
说起郑其贵,就绕不开180师。这支部队在朝鲜战场上吃了大亏,可他们拼死拼活的精神,谁也不能抹杀。抗美援朝那几年,志愿军打得有多苦,大家心里都有数。180师的将士们,死的死,伤的伤,活下来的也没几个能完整回家。他们不是没用,是真把命豁出去了。
郑其贵跟他的兵一样,都是那个年代的普通人,没啥花里胡哨的背景,就是凭着一腔热血往前冲。他从15岁入伍,到76岁去世,60多年都献给了革命事业。说他伟大吧,他也就是个老实干活的军人;说他平凡吧,他干的事儿又没几个人能扛得下来。他跟王富贵街头那次重逢,看着是个小事儿,可背后是多少年的恩怨情仇,多少人的血泪故事。
郑其贵这名字,现在知道的人不多了,可他那辈人干的事儿,咱不能忘。红军、抗战、解放战争、抗美援朝,一场场仗打下来,多少人回不来,多少人家破人亡。郑其贵算走运的,能活到最后,还能跟老战友唠唠嗑。可他心里明白,那些没回来的兄弟,才是真正的根儿。
180师的失利,有人拿来指责,说指挥不行,决策失误。可你得看看那时候的条件,志愿军拿啥跟美国人拼?小米加步枪,对上飞机大炮,能打成那样就不错了。郑其贵没为自己辩解啥,他知道,军人就是干这个的,胜败都是命。